何处不相逢。
已成私人吃饭号。

【5:00】两世欢

  

*首句摘自原著

*本文有关出生时辰为私设


  “墨燃墨燃,墨是黑暗,燃是光明。他一生寻求光明,却终难逃夜色深浓。”

  

  上修界,临沂一处破旧的柴房内,面容柔美的女人额上冒出的汗水沾湿了凌乱的发鬓,她艰难的起身,忍住生产后的疼痛与不适,把刚刚出生的婴孩清洗干净,拿出早已备好的幼儿衣物,小心翼翼地替孩子裹上。孩子很乖巧,除却出生时的哭嚎外便一直很安静地睡着。

  女人抱着孩子,疲惫不堪地坐在尚且干净的草席上,透过污脏破碎的窗朝外看,此时未至深秋,天气还算不上特别寒冷,外头的天虽还有些微暗,但已透着蒙蒙亮光。

  女人心中默默算着时间,便忽地想到孩子出生在辰时,正是黑夜与白昼的交替时分,倒是个好盼头。她静静地坐了一会,不知何时眼中涌出咸涩的泪,顺着脸颊滑下去,滴落在孩子软软的脸颊上,她匆忙抹了眼泪,轻轻地拂去滴落在孩子脸上的泪水,随后俯下身,吻了吻小孩儿嫩白的脸颊。

  初生的小孩儿懵懵懂懂,却也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,不安地蜷了蜷自己的小身子,往母亲的怀里拱了拱。

  女人笑得很温柔,她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怀中幼嫩的稚子,话语间也洋溢着初为母亲的幸福:“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……叫你什么好呢?阿娘可不太会取名字呀……”

  小孩睁开眼,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闪着光,旋即露出一个甜笑。

  

  小燃儿捏了捏手中的豁口瓷碗,用手抹了抹自己脏兮兮的小脸,走在人流涌动的繁华街道上。

  隔着一条巷子,是他低吟浅唱的阿娘。

  阿娘每日得来的财物并不足以支撑他们母子俩的温饱,他年纪尚小,却也懂得许多,但这世态薄凉,又有多少人能为一个身形瘦弱的孩童留步。

  与小燃儿一同在街头巷间乞讨的人有很多,伤残的母亲抱着幼小的孩子跪坐在路边磕头,年迈的老人颤巍巍地伏着身,嘴里念叨乞求路过的人可以发发善心,其中也不缺像他这般年龄的,他们大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,亦有瘸了腿或是失了眼睛这样身有残疾的孩子。

  一部分孩子沉默蜷缩于角落,面前放着一个破碗,无声且怯懦地盯着路过的行人,另一些如小燃儿一样,行走于大街小巷,求些许吃食或几个铜板。

  小燃儿虽还小,身板也不强壮,但生得十分好看,继承了他阿娘所有的优点。寻人乞讨时声音也甜嘴也甜,一双墨紫色的漂亮眼睛笑起来月牙一样弯,让人看了都觉得舒心。

  他今天很倒霉,没能讨到什么好的吃食,只有一个冷透了的硬馍馍,即便如此,小燃儿也觉得十分开心。

  也许是母亲的言传身教起了作用,又或者是潜移默化的影响,小燃儿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,一个足以充饥的馍馍就能让他感到快乐,他在心里盘算着,回家烧上一壶热水,拿他跟着大人们去野外揪的野菜就着馍馍,会是很美妙的一顿。

  回家路上偶尔遇见会一些同他一起乞讨的孩子,有几个比他大些的总会嘲笑他没用,就只讨了这么点东西,他就笑笑,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,并不反驳什么。

  阿娘说过,他们大多都是没有亲人庇护的,所以生在世上要比他还艰难许多,拿人撒撒怨气也是常事。

  但也有人与他分享过半块捡来的肉饼。

  更何况,他还有阿娘,有相依为命的阿娘。

  

  小燃儿费力地捧起最后一把泥土,默默地往坑里撒去。

  阿娘没了。

  乱葬岗内尸首成堆,白骨撑天,小燃儿找到一块空地,麻木地以手掘土,安葬他的阿娘。

  段衣寒的脸上浮现着乌紫色的尸斑,已经腐烂的地方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,但是小燃儿依然觉得,他的阿娘是最最美丽的人。

  阿娘是最美的。

  直到坑被填平,手指缝中染满了污泥和鲜血,他才停下自己的动作,骤然跌坐在一边的土地上,脸颊上被泪水冲刷出两道雪白的痕迹。

  乱葬岗的尸首腐烂的气味冲进鼻子里,小燃儿跌跌撞撞地站起身,想起阿娘告诉过他的话:

  “回湘潭,去找荀姐姐,去报恩。”

  他迎着乱葬岗污浊腥气的风,一步一步地,向着心中的方向走去。

  

  浓烈的熏香气味和腥臭混杂在一起,冲的他几乎要昏过去。

  低矮阴暗的狗笼里囚禁着年岁不大的孩子,压抑和恐惧如同猛烈的潮水漫过胸腔,淹没了他所有知觉,连带着对于外界的感知能力都开始减弱,他蹲在狭窄逼仄的笼子里,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那碗残羹冷炙,昏昏沉沉地想:

  阿娘,我放走了荀姐姐。

  我是不是报恩了。

  阿娘,我报恩了。

  他几乎是有些僵硬地扯出一个浅浅的笑,笑得很用力,笑得很努力,好像他本就是很开心,一点都不难过。

  他笑着,笑着,咸涩的液体划过脸颊,滴落在冰凉的地砖上。

  他终是忍不住哽咽着,啜泣着,颤抖着,抬起自己瘦弱的手,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
  “阿娘……”

  呼唤声极其微小,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洪水猛兽,要来索他的命食他的肉喝他的血,他低低地唤着,无助又可怜,纤长的睫毛垂落着,挂着几滴将落不落的泪珠,颤巍巍地发着抖。

  “阿娘……”

  他唤着,似乎是这两个字能给他带来活下去的力量和信念,他想嚎啕大哭,想要把自己的委屈痛苦难过一并发泄出来。

  可他不能。

  他没有这个权利去哭,去叫,去辩解,去挣扎。

  他是寄人篱下的奴仆,是不讨人喜欢的,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。

  他是墨燃。

  

  “墨燃!”

  正在舞剑坪前晨练的少年人闻声转脸,回应道:“喊我干嘛?”

  薛蒙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地道:“师尊叫你去他那里!”

  “啊,”墨燃墨色的眸瞬间亮了起来,“今日也是要教我写字吗?”

  “是啊,”薛蒙不情不愿地道,“你怎么这么笨,学了这般久还没学完,真是浪费时间。”

  墨燃只嘿嘿一笑,少年人正值抽身时候,这段日子他吃得好睡得好,长了个子也长了肉,白白净净的孩子生的也俊俏,笑起来有些局促的可爱。

  “那我先走啦!”他朝着薛蒙挥了挥手,朝着红莲水榭的方向跑去,眼中涌上热切的笑意。

  楚晚宁立在红莲水榭中,远远地瞧见个半大少年向自己奔来,他跑的有些急,竟是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个踉跄,幸而没跌倒,很快就规矩地站在了楚晚宁的面前。

  楚晚宁指尖流转的金光散去,他肃着眉目,淡淡训斥:“下次切不可这般莽撞。”

  “是,师尊!”墨燃答道,他笑得是那样好看,两个酒窝都深深陷了下去,少年阳光清朗,一身蓝白相间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妥帖,依稀可预见长大后的英俊挺拔。

  楚晚宁转身朝屋内走去,墨燃跟在后面,没忍住开口问:“师尊师尊,我们今天学什么呀?”

  “写字。”

  “写什么?上次那句‘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’我已经懂啦!”

  楚晚宁拿出笔墨,看了他一眼。

  墨燃兴冲冲地:“今天要写什么呀?”

  楚晚宁抬手磨墨,却不料一双属于少年人的手摁住了他的手。

  他的手微微一顿,有些羞恼地想要斥责那不规矩的徒弟。

  却听见那徒弟笑着道:

  “师尊师尊,我来磨就好啦!你理理我嘛……”

  

  通天塔下,海棠花温柔飘摇,落在沉睡的男人脸上。

  半梦半醒间,他仿佛看见初来死生之巅的自己抓着楚晚宁拜师的场景。

  他听见自己说:“仙君仙君,我看了你好久,你都不理理我。”

  这是他人生的转折,却不知,也是楚晚宁人生的转折。

  那夜风雨极大极盛,掩住了不为人知的过往,那朵本会种进楚晚宁身体里的八苦长恨,生在了少年的心脏中,汲取了他所有甜美的过往当做养分,一切温柔幸福的细腻情绪被强硬地压进灵魂最深处,再也不会复现。

  他有些笨拙,有些畏惧,他受了太多苦,遭了太多难,即使前世脚踏千人骨,手沾万人血,八苦长恨教他满怀恶念,却也依然记得一位僧人所带的小公子救了他,缘知那花抹不去他心中一切善念,他终还是念得许些温柔过往。

  八苦长恨花,亦是他极善的因果之一。

  

  八苦长恨除却后,满城风雨。

  当雪夜离别,大战终歇,一切安定之时,南屏山上升起袅袅炊烟,历经磨难的两人隐居于此,闲适自在。

  这日清晨,墨燃自山下采购回来,推门进屋时发觉桌案上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抄手。

  他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屋内,楚晚宁并不在这里。

  这是给他留了中午饭然后自己出门忙了吗?

  “怎么走的这么急,连个传音海棠都没留。”墨燃嘟囔着把手中的菜放进柜子里,一转身,陡然愣了。

  楚晚宁拿了一束桃花走进屋内,神情有着些许窘迫,他今日倒不是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衣,而是一身浅蓝色卷云纹衣袍,配上他手中粉色的桃花,当真是面如冠玉,俊俏无比。

  淡漠冷清的仙君忽地染上了人情味,折了花换了衣,墨燃惊喜的同时有些茫然,这是怎么回事?

  没等他开口问,楚晚宁就道:“生辰快乐。”

  墨燃怔忪间想起,今日好像确实是他的生辰。

  楚晚宁把花放进桌案上早已备好的花瓶内,柔嫩的粉色花瓣同他透着薄红的耳根都被撒入房内的阳光照得透亮,墨燃上前一步,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肢,垂头亲了亲男人的耳垂。

  “谢谢你,晚宁。”

  四月,春风温柔地拂过枝头,缠绵着幼嫩的绿芽,安乐升平之时花开正盛,年年岁岁,皆是如此。

  

  end.

  

  呜呜呜呜呜我终于写完了!!祝二狗子生辰快乐!俺把晚宁送你当礼物(羞涩)

  其实我看二哈这本书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二狗子(。)可能这就是缘分吧!

  恭祝墨燃,墨微雨,墨宗师,踏仙君,生辰快乐。

  踏娇娇:为什么我的生辰没有我?

  我:(赔笑)等再过些年给陛下您过生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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